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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運錦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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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運錦鯉

聽艷戲確實不好, 她應該反省,但絕不是這個時候反省。王瑜雖年紀稍長,但她害怕衛修珩, 不敢出言, 僅能讓司錦自求多福。

司錦像幹壞事被抓包一樣,罕見地沒有任何反抗, 只道:“松手, 別扒拉我,難看。”

衣領皺巴巴,整理了也不見平。出了露臺,王允奚還在抽煙, 朝他們舉了舉煙槍,代替寒暄, 說道:“午安。衛公子何時來的?我竟沒發現, 失禮了。”他朝著染色枝擡擡下巴,“千花晝,記得拿走。”

還好她是身強力壯的修士,十斤重的樹枝背起來並不費力。衛修珩疏離點頭:“好, 告辭。”半句也沒多講。

可那是老板啊, 司錦覺得客套話說得不夠, 還想再行些虛禮, 王允奚卻已目送手揮,慵懶道:“天涯何處不相逢, 你的工時日後再補吧,後會有期。”

王家二人在事業上升期, 無瑕顧及她,他們進行市場調查的下一站目的地亦未定下, 想來做哪門生意都躲不開東奔西跑,一刻不閑。

她說道:“好啊好啊,後會有期。”

反正又不是見不到了,而且她和衛修珩也有等待解決的事項,疑似羨魚舫的船只停靠在港口,得盡快去核查核查。

這回沒飛檐走壁,而是走了正門。她感覺到衛修珩在生氣,一言不發。

司錦自認自己精神狀態不好,情緒來一陣是一陣的,想到什麽幹什麽,他這模樣跟她情緒上頭時有些相似。

他鮮少和她置氣,一時之間她都想不出該如何穩住他了。

“生氣啦?”司錦仰頭倒著走,捕捉他的視線,“我就聽了個艷戲,你想聽你也能去的。”

她以為他生氣就是因為她聽艷戲沒帶他,自己一個人享受。扯扯他袖子,說道:“真生氣了?別生氣,今天戲還沒講完……”

衛修珩也不知這股無名火從何而起,冷嗤一聲,問道:“司小姐,你幾歲啊?”

“馬上就十八了吧。”

這個吧加得很有靈性。

他無語凝噎,顯然沒料到她會這麽答。人界的常識與妖界的常識不一樣,他反應了下才回神。

司錦背著一堆五顏六色的樹枝,堵在他面前,眨巴眨巴眼睛:“是不是因為我聽艷戲不帶你你就生氣了?別啊,你好壞活了九百多年,我就不信你缺這麽一場戲不聽。”

衛修珩被她氣得頭疼,她又一個勁兒往他眼前擁,他別過頭,說道:“按照你們人界的律法,你也就成人了不久。”

混沌大陸人類十五歲成年,妖族一千歲成年,這麽理解的話他自己都還是小屁孩。

雖然按照現代世界的那一套,她也沒成人。

“原來如此,你還是小朋友啊,那便見怪不怪了......”她笑得意味深長,“我都沒聽到主要情節,恐怕得在那坐上一天,才能明白故事前因後果,否則我真是笑不出來。”

那她這幅表情在幹嘛?

啊,他真是......

衛修珩做了好幾個深呼吸,一聲不吭,他作風清廉,不和傻子講話。

她忽然開口:“你搞來的兩張票呢,都派什麽用場的?能不能直接進羨魚舫啊?早日重獲龍骨,提前慶祝一下你成年吧。”

可他方才還想著不跟傻子講話,現下卻耐心良好地回答了:“可以直接進,就是要把名姓改了。”

羨魚舫乃邀請制,兩張金票上赫然寫著先州國主和王子的名姓。上面沒有其他的術法痕跡,只要改掉姓氏,他們便可以大搖大擺地進舫一探了。

先州國主軒轅氏已經被他屠了,金票上面刻著繁覆的花紋,瞧得眼花。司錦正反看了看,嘀咕道:“像個狗牌。”

得把原來的姓擦了重新刻,對她來說不是難事。技多不壓身。她從荷包裏挑了把刺刀,在路邊石頭上磨了磨,就伸手向他:“給我塊金子。”

羨魚舫的邀請制入會有點意思,一塊官方發放的金牌便作入場券,偏偏這牌子還是衛修珩殺了人順便搶來的。

她有刻橡皮章的經驗,相對而言有經驗,手法溜熟。衛修珩無償提供了一小塊金子,她指尖相摩,擦出一個微小的火花,薅了把野草助燃,用以熔化金塊。

司小娘子已經完全沒有形象了,為了精細工作,她趴在磚頭地上,工具有針頭,刺刀,只為了把四個筆畫很多的字填平。

“你搶什麽不好?非得搶筆畫這麽多的姓!”她罵了一句,“還不如聽艷戲......”

混沌大陸之開放程度堪稱司機天堂,但作風優良好青年對這檔子壓根兒不感興趣。衛修珩雪白的皮膚發紅,說道:“少講亂七八糟的,趕緊弄完。”

怎麽感覺怪怪的?但司錦動作很快,不一會兒便弄好了,放著原版字體照著刻了繁體衛字,罵聲再起:“怎麽你的筆畫也如此多?!”

還是她的姓簡單好寫,不管繁不繁體,都是五畫。

她已是一頭大汗,幹活不易。下手時她猶豫了一瞬,思索著刻司姓好還是刻千花晝好。

“算了,算了。”司錦喃喃自語,打算刻兩張衛姓,吐槽道,“他們那邊會不會有副本?”

有副本,他們再怎麽造假也會被查出來。但衛修珩沒有正面回答,而是道:“另外一張,刻伏,伏憐的伏。”

衛離暄和伏憐早年名聲赫奕,這便是要借用老妖君夫妻二人的身份了。

真敢啊。她遲遲不落刀,顰眉:“你確定沒風險?不會被衛縱寒和她本人知曉?”

他篤定道:“父親秘不發喪,兄長對聲色場沒興趣,伏憐久居後宅,大可放心。且據我道上所知,羨魚賭坊只認金票,不認人。”

“還道上,以為你鬼混的什麽□□......”

司錦無時無刻不在吐槽,她刻出了平生最完美的一個字。伏字兩個一撇一捺刻起來難度不低,她費了好多心思。

衛氏的給他,伏氏的她自個留著。她望著現磨現刻的伏氏金票,心情覆雜。

她慢吞吞走了幾步,神色焦慮,睫毛顫動:“不過......”不知又有什麽東西觸動到她了,司錦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,緩緩說道,“我覺得,我們不能這麽不清不楚下去。”

街外人聲沸騰,太陽高懸,半開放的樓梯旋轉而下,一上一下的位置讓她仰頭得十分費勁。她直視著衛修珩,他第一次深切地覺察出,太過耀眼的人,看久了眼睛會被灼傷。

確實,他們常被別人認成五花八門不清不楚的關系。如今還要接著衛離暄和伏憐的身份混入羨魚舫,兩個人皆潔身自好t,被誤會的次數多了,都感到屈理。

打鬧的輕松氣氛消失殆盡,他像是靜候著她的宣判,薄唇抿得緊緊,不久便松了氣,咬牙切齒:“那該如何?”

他受不了了,她又發哪門子癲?

不清不楚以外的關系,還會是什麽?

等等......他在幹什麽?

難道不應該她想咋樣就咋樣,反正都跟他沒關系嗎?

灌輸完這些思想,他難言的負擔頓時輕了不少,改口道:“那便裝路人,如何?”

司錦嗯了聲,兩手抓住染色枝的捆帶,她轉個身,蹬蹬蹬的下樓,說道:“可以,裝路人就再也沒有人誤會我們了。”她眨眨眼睛,蹙眉道,“不對啊,那我們還怎麽結伴行動?”

老是有人誤會她和他是道侶,奇奇怪怪的。衛修珩似乎亦有所感,方才的艷戲直接拋之腦後,他耳朵發燙,先是沈吟了半晌,而後道:“我有一辦法,不過治標不治本。”

她好奇他所謂的治標不治本的方法為何,但他死活不肯回答。真是奇了怪了,她記得他以前可不是這種寡言少語的。

港口停泊的船只比中午多了一大片,茶社已在視野裏變成了一個小點。司錦擡手擋在眉毛上遮光,說道:“什麽時候才到?那麽多船,鬼知道它在哪。”

“心急吃不了熱豆腐。”衛修珩打個響指,一片葉子飛來,在空中轉了數圈,徐徐飄落在他掌中,僅依靠他的意念便能隨意變幻形態。

葉片忽而延伸至數米寬,將他們包攏在其中。她劍都未來得及掏,葉片就變形成了雙層樹屋,琉璃窗視野寬闊,整個港口盡收眼底,哪艘船有鬼氣一目了然。

他的樹形飛艇年代久遠,漁船的海鮮味隔了飛艇的一層暗咒也照樣傳進來,舷窗兩側尤其明顯。

飛艇上升的高度夠高,鬼氣在她這個感官並不靈敏之人的直覺裏也強烈起來。她把衛修珩揪過來,指著一個小點問道:“是不是那條?我看見了,黑氣彌漫,其間有桃色氣霧縈繞。氣場不凈,比摯月樓都邪。”

羨魚舫隱藏得絕佳,真正做到了“藏一片樹葉最好的地方就是一片樹林”,

別說,摯月樓氣場還挺不錯的。往來的都是有錢人家,坐班的狐族花娘們亦皆樂善好義,氣氛歡洽。但那艘客船一看便陰氣森森,不禁想退避三舍。

可司錦是什麽人?作死第一人。

得了衛修珩的肯定,她嚷嚷道:“快去快去,我倒要看看裏面坐鎮的乃何方神聖,啊不,何方邪祟。”

他輕點兩下控制臺,面容平靜,說道:“用上新身份。記住,你叫伏憐,我叫衛離暄。”

又要cosplay了麽?

“以及......我先前說的治標不治本的法子,可以試起來了。”

司錦轉過頭。非常可惜,她這個角度看不到衛修珩的臉色,不然她一定得以及時發現,他的破法子有多離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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